佛教的复苏必然会对社会、经济、文化及政治产生一些影响。自然会令有些人在情绪上产生不安,开始抵制佛教,并借用一些毛病开始在媒体撰文调侃佛教、亵渎佛教圣物及明目张胆地反佛。
佛教发展到中唐,气势已经是如日中天,不只皇家及士大夫信奉佛教,平民百姓也都大量皈依佛门。面对这一日渐中国化的宗教,当时许多不能融入此文化大熔炉的儒者,在情绪上已经开始抵制。待佛教势力的发展逐渐形成对社会、经济、文化及政治产生问题之后;以时任太史令傅奕為首的反佛道阵营,便开始向朝廷进谏,对佛教与道教提出抨击与批判。
而韩愈的《论佛骨表》为当时最为著名的反佛奏疏。奏疏的开头,就以“伏以佛者,夷狄之一法耳”这种极端的种族仇外意识来看待佛教。所谓“夷狄”,乃是充满了鄙视与排斥。
佛教的复苏,引起反佛人士的不安
佛教经过多年来的沉寂,近几十年来又开始有了复苏的迹象。佛教的复苏必然会对社会、经济、文化及政治产生一些影响。自然会令有些人在情绪上产生不安,开始抵制佛教,并借用一些毛病开始在媒体撰文调侃佛教、亵渎佛教圣物及明目张胆地反佛。
自佛牙寺开幕以来,话题纷纭。首先由新加坡国立大学中文系助理教授许齐雄发难,于2007年5月27日在新加坡联合早报发表他的《泥菩萨》文章中,对佛牙舍利以及连带地对佛教、佛教教义、佛教高僧、佛教礼仪等等提出一些欠妥的描述。
笔者曾在6月3日撰写《自身难保》一文,发表在联合早报给于澄清。没想到在7月1日,联合早报又再刊登许齐雄以《火》为题的文章,进一步更为露骨地把《论佛骨表》视为“照耀千古”的“佳作”与“名篇”。
许齐雄在《火》文中避开笔者的话题,反倒说有人刻意在“断章取义,没读懂他的文字”,却无法举例说明之。在骂人之后,叫人不要“发火”,要“有量”,偏偏这两样他都做不到。说“多数时候文章开头的引子不是主题”,马上觉得不对,改口又说,“虽然好的引子要和主题相涉”,作者的思想混乱与慌张程度可想而知了。
笔者在《自身难保》文中直指许齐雄对佛牙舍利的描述有所不妥,许齐雄为了遮掩他对佛牙的调侃,在《火》文甚至不惜把他的阿嬷也拖下水,希望要以此来说明他对佛牙舍利的描述,一视同仁,并无不妥。
可悲地,他最后还是良心发现,觉得对其阿嬷有太不敬,兜了一个弯,说是在“肃穆”无声中完成其阿嬷的后事,他对佛牙舍利却不是如此“肃穆”地来阐述。毋庸置疑,这证明他事先知道他在《泥菩萨》文章中对佛教一系列的调侃文字是欠妥的,且是有意的。
在报章上发表文章是给众人阅读的,要文责自负,不是给作者自己来理解及随意解释的。为免许先生认为有人在断章取义、或者没读懂他的文字,笔者将不厌其烦地把他在《火》文中的文字重复抄录如下。
《论佛骨表》是一篇反佛的奏疏
许先生说:有些真正大文豪的笔下佳作,就是因为一把“火”才写得照耀千古的。例如唐宋古文八大家之首,也是儒家复兴运动的先驱:韩愈。那时候,唐宪宗派遣使者到凤翔将一枚佛骨迎入宫中。上行下效,这一举动所带来的种种社会反应令韩愈十分厌恶。于是一把“火”燃烧着的他写下了名篇“论佛骨表”。
这一枚佛骨,就是1987年在法门寺重见天日的佛指舍利;诚如著名学者季羡林先生所言,“这一阵‘佛骨旋风’会以雷霆钧之力扫过佛教世界……”。佛指舍利的重现于世,已经成为中国以及全世界佛教界的一大盛事,在人类文化史上也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佛指舍利重现于世之后,曾先后四次离开法门寺出境巡游,供万民瞻礼祈福。第一次是1994年,应泰国国王、僧王之请求,佛指舍利首次离境,用专机护送到曼谷,供泰国广大佛门信徒瞻拜。接着,2002年和2004年分别赴台湾和香港地区进行过供奉。第四次是2005年赴韩国首尔市和釜山市供奉40余天。
这四次的盛大巡游,影响巨大,它以“雷霆钧之力扫过佛教世界”,“在人类文化史上也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必然会引起如许齐雄这一类反佛人士的“厌恶”。在被笔者揭露其调侃佛教的目的之后,恼羞成怒,从而进一步借用韩愈的“论佛骨表”来吐露其心中的“火”气,也就不足为奇了。
经许齐雄如此高度地推介,让我们好好地来欣赏韩愈这一“照耀千古”的“佳作” 与“名篇”,看它在说些什么?就能够清楚知道许先生在新加坡媒体上要对佛教界表达什么?
《论佛骨表》共分五个段落,虽然是文言文,但文字浅白,不难读懂。
第一段、举了很多例子,说明天下太平兴旺、帝王长寿“非因事佛而致此也”,不是信佛的功劳。
第二段、举例说明汉明帝、梁武帝及诸多王朝信佛之后,反而动荡短命,因此,“事佛求福,乃更得祸。由此观之,佛不足信,亦可知矣。”来说明佛不足信。
第三段、拍唐宪宗的马屁,希望能够借宪宗之手来灭佛。“臣当时以为高祖之志,必行于陛下之手。”
第四段、拍完马屁之后,开始数落皇帝的错误做法,如不禁止迎接佛骨,会导致“伤风败俗,传笑四方”的严重后果。
第五段、认为佛骨(佛指舍利)为“朽秽之物”,希望皇帝能够把“此骨付之有司,投诸水火,永绝根本,断天下之疑,绝後代之惑。”
揭露学者的反佛言论
显然地,《论佛骨表》的第一、二段是要说明佛教没多大本事,不足信;第三段是希望借他人(唐宪宗)之手来灭佛;第四段是说明迎接佛指舍利,供万人瞻仰会导致“伤风败俗,传笑四方”的严重后果;第五段是明目张胆地直指佛指舍利是“朽秽之物”,已经是公然地在亵渎佛教圣物了。
既然许先生把《论佛骨表》视为“照耀千古”的“佳作”与“名篇”,应该也会认同韩愈这一些反佛的观点及亵渎佛教圣物——佛指舍利的说法吧?除非他没能读懂该篇奏疏的文字(显然不是),又或者他是在故意断章取义。
新加坡是一个宗教信仰自由的国家,但不是一个可以公开自由反对某宗教信仰及亵渎宗教圣物的地方。
许先生不妨也把拉什迪的《撒旦诗篇》视为“照耀千古”的“佳作”与“名篇”;或如教皇本笃十六世那样,引述14世纪拜占庭帝国皇帝曼努埃尔二世的话,将伊斯兰与暴力联系在一起。
然后自我解释内容,再叫人不要“断章取义、或者没读懂他的文字”;进一步要求人们要有“量”不要有“火”,任由其调侃、谩骂、亵渎宗教圣物。看一看是否也能够言之成理。
退一万步来说,设若许先生写《泥菩萨》是无意的,经笔者发表《自身难保》一文,他应该有所警觉和收敛才是。
可惜,他却变本加厉地发表《火》文。显而易见,《火》文的目的就有如他在文章中借韩愈的自白所说的那样:“于是一把‘火’燃烧着的他(这里就是在讲许齐雄自己)写下了名篇‘论佛骨表’”。
别人可以不知道什么是《论佛骨表》,刚写完调侃佛教文章《泥菩萨》的国大中文系助理教授许齐雄,不可能不知道这是一篇反佛的奏疏。
除此之外,许先生把唐宪宗大怒的原因,也自我解释成是韩愈“偏激地主张”把佛指舍利“付之水火,永绝根本,断天下之疑,绝後代之惑”,那是本末倒置。
近年来,有许多的所谓文人与学者,为了出位,常把古人与历史任意解释,哗众取宠、博取出位,更把这一行为伸入宗教领域。如利用痞子文人王朔的文字来调侃佛教及其经典,刊登在报章上。
这对我们的多元文化、多元宗教信仰的和谐社会,只有破坏,没有好处。而有关媒体一而再地提供平台让反佛言论大行其道,遏制正确言论来发表澄清,其本身已经失去公正立场,我们应该及时地给于揭露。
反佛言论会破坏我国得来不易的社会和谐
回到《论佛骨表》这一反佛奏疏。其实,唐宪宗大怒的原因是“愈言我奉佛太过,我犹為容之。至谓东汉奉佛之后,帝王咸致夭促,何言之乖剌也!愈為人臣,敢尔狂逆,固不可赦。”
显而易见,唐宪宗不会因韩愈说他“奉佛太過”而降罪于韩愈的。最根本的原因乃在于韩愈身为人臣,竟“狂逆”的例举“帝王咸致夭促”与言论“之乖剌也”。并不是许先生自我解释的原因。
韩愈被贬到潮州当刺史后,即向宪宗送上《潮州刺史谢上表》,对谏迎佛骨一事表示忏悔。许先生如此高度赞扬韩愈的《论佛骨表》,不知是否也有韩愈如此高度的风骨与雅量向广大的佛教徒说清楚呢?
回顾历史,韩愈的《论佛骨表》,代表了传统的儒家思想对中国化后的佛教文化的一场博弈。在唐代兼容并蓄、信仰相对自由的社会大背景下,韩愈本人想反佛的举动肯定铸造了他必然的悲剧。
今天,人民在宪法的保障下,已经享有信仰任何宗教的自由,而佛教更是成为世界的三大宗教之一。如果再有人想在媒体利用《论佛骨表》来反佛及与佛教进行一场新的博弈,肯定不符合现代宗教信仰自由的思想潮流、肯定会破坏我国得来不易的社会和谐,国人不可不提高警觉。
2007年7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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