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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rsday, 27 April 2023

给李总理的信

 Dear Prime Minister Lee Hsien Loong, 

RE: Maintenance of Religious Harmony 

I would like to bring up the following matter which is in violation of the Maintenance of Religious Harmony Act for your kind attention. 

As a citizen of Singapore, I wish to live with my family in a peaceful and religiously harmonious country. Unfortunately, for the past few years, our living environment has become more religiously fanatic and less harmonious. 

This matter has been persistent in the Chinese publication - Zaobao for the last few years. I have consolidated the following details in its original language of correspondence - Chinese for your kind perusal and attention. 

Yours Sincerely, 

Lim Beng Nga

Senior Research Fellow

Singapore Buddhist Federation


 

李显龙总理阁下: 

您好! 

本人林明雅,现年65岁,半退休人士,早年在当新加坡政府公务员时,曾被调派到总理公署上班,目前是您宏茂桥集选区的选民,现为新加坡佛教总会高级文化研究员。 

本人写这一电邮给您,是想向您报告新加坡《联合早报》在近几年来经常发表一些读者言论,而这些言论是在挑战新加坡宗教和谐法(Maintenance of Religious Harmony Act

)的法律底线。 

太远的暂且不说,近一点是20091120日及2010121日本人曾先后在《联合早报》发表《维持社会安宁与稳定的原则》两篇同名的文章,以感谢及支持总理阁下在庆祝新加坡佛教总会60周年暨新会所落成典礼上,发表演说所提出的“维持社会安宁与稳定的四项原则”,简称“四项原则”。见:

一、http://linmingya.blogspot.sg/2011/01/blog-post_7179.html

二、 http://linmingya.blogspot.sg/2011/01/blog-post_4614.html

 

不幸的是,2010128日《早报》发表龙仕华先生的文章《安宁社会的根本》,把总理“发挥容忍和自我克制的精神、保持政教分离、维持世俗化的政府及维护国人共同的空间” 的四项原则,扭曲为:“新加坡是个多元种族文化的国家,没有统一的宗教,政教分开,乃是治国的根本。”有意 把总理所说的政教分离的核心是与世俗化分不开这一道理给掏空掉,并把“与鬼神、宗教脱离关系”的世俗化,扭曲为“没有统一的宗教”,借机扩大宗教问题。 

本人即刻投稿重申总理所阐述的四项原则的核心在于世俗化,却被《早报》阻止不给于发表,本人当时很不服气,写信给《早报》表达自己的不满,并询问他们到底是何道理不支持总理的治国理念。 

再近一点的是从2010616日开始谈起,早报在《交流站》说“烧香拜佛”是迷信,经本人(当时代表新加坡佛教界)和居士林林长李木源先生去信反映说《早报》的说法对佛教徒存有敌意(enmity),不利新加坡要建立多元宗教信仰的国家。 

见:http://linmingya.blogspot.sg/2011/01/blog-post_7436.html 

早报虽然在2010618日有登报道歉,但是没有诚意,显然它没有吸取教训。就在近日,即201348日又开始刊登一系列令读者不舒服及不利新加坡多元宗教和谐的言论。 

首先是刊登章良我先生的《慎终追远是华人传统美德》。该文章首先扭曲儒家的学说,挑起不同宗教信仰之间的矛盾,再把耶稣受难日比拟为“人类精神层面的考问提到了一个很高的境界,将生与罪、死亡与永生等终极问题,用一个人的被处死及三日后复活升天作了一个精深的演绎。”这种故意对儒家的错误引用、敌意的对比、扭曲儒教,来比拟及抬高基督教鬼神生死与永生的演绎,令信仰儒家文化,不信仰基督教复活故事的我们感受到其有敌意(enmity)地在诋毁儒教。 

于是本人在411日就发表了《慎终追远在于敬鬼神而远之》一文,来说明儒教以及所有中华文化信仰都要远离鬼神,不信人死后有地狱与天堂的永生归宿,只有“天、道、觉”世俗化的最终归宿,来说明章先生在《联合早报》的传教手法已经令其他宗教人士感到具有敌意。并且也公然在挑战总理阁下的“四项原则”。 

第二天的412日,早报又在《交流站》刊登张仕华牧师的《宗教与品德的再思》一文,张仕华牧师以2010128日龙仕华同样的手法,用掏空及扭曲华人信仰的手法,再对华族信仰及无宗教信仰者发表令人感到“不舒服”及“不道德”的传教言论(引用自2013422 日杨茂昌的《无宗教信仰的表白》文中的用词)。 

412日,张牧师与《交流站》站长一唱一和地将耶和华(即他们口中的上帝)比拟为我们华人的神明,将康德从没说过的话(康德“头上的天空,其实就是在形容上帝”),硬塞进康德的口中。 

413日本人写了《也谈宗教与道德》发给《早报》,希望能把宗教与道德问题的症结所在说明白,可是,在《早报》严孟达先生的提议下数易其稿,最后借故说文稿太具学术性而被压下。 

418日本人就以《谈宗教与道德》投稿给《早报》的《交流站》,可是《交流站》也把拙文压下。 

422日《交流站》刊出杨茂昌先生的《无宗教信仰的表白》,指责张牧师很“不道德”,令杨茂昌先生感到“不舒服”,可见张牧师的言论也引起无宗教信仰者的反弹。 

424日,就在杨茂昌的《无宗教信仰的表白》发表之后,《早报》又叫本人加入杨茂昌的发言连带一起评论;此时没有听严孟达先生说“其他读者来稿已开始有情绪化的反应”这一回事。 

可是《早报》却在425日又再刊另一位拥有神学硕士学位登杨德昌先生的《基督教尊崇传统的形式》一文,来回应本人的《慎终追远在于敬鬼神而远之》一文。 

但该文的中心内容,除了基本上都同意本人所说的观点,却利用更不道德的栽赃手法,把一些本人从没说过的话的手法,来借题发挥传教;即利用约1/5的篇幅来传播《圣经》里曾争论了数千年,到今天卡特前总统还在与其过去的教会辩论多时,都无法获得解决的亚当夏娃及原罪等鬼神的问题;此问题最终导致卡特总统选择离开了其信仰了60年的宗教信仰。也明显地背离了我国要走远离鬼神的世俗化道路。(见拙文《慎终追远在于敬鬼神而远之》) http://linmingya.blogspot.sg/2013/04/blog-post.html 

所以在426日,本人在读完杨德昌先生的《基督教尊崇传统的形式》一文之后,再以《东西方宗教含义之分野》为题发给《早报》。希望说明问题的症结在于东西方宗教含义之分野。见附件。 

《早报》的严孟达先生不但阻止本人的回应,最后还说:“这个课题我们觉得没有必要再继续讨论,其他读者来稿已开始有情绪化的反应。宗教总是敏感的,应该适可而止。” 

《早报》选择刊登杨德昌先生那颇具争论性的敏感宗教问题的文章《基督教尊崇传统的形式》,引来读者的反弹;而一再放弃使用有助于厘清东西方宗教含义之分野的机会,最终却反而要我们“应该适可而止”,想把这次挑起宗教问题的责任给推卸掉,实在令人感到遗憾。 

综合以上的事实,可见这一次的“宗教问题”是由张仕华牧师等一再地挑起,由《早报》《交流站》站长附和;另一方面却一而再地压制我们的稿件,反倒刊登杨德昌的《基督教尊崇传统的形式》这一类连西方各个不同宗教派系,包括犹太教、天主教、新教、东正教、伊斯兰教等争论数千年,至卡特前总统时代的今天,都毫无结果的深具神学学术性问题的文章(见411日刊登于言论版的《慎终追远在于敬鬼神而远之》一文),必然会引起 “其他读者来稿已开始有情绪化的反应”现象的出现,这是事件的必然结果。 

过去历史已经昭昭彰显,假如不把“四项原则”重复地来说明,不把东西方宗教与道德的“含义与形式”之不同之处给予阐明,像张牧师、杨德昌这一类借用媒体来布道、散播鬼神论及误导读者的手法,必定会层出不穷,直到在新加坡爆发新的“礼仪之争”事件为止。2009年发生在马来西亚由于基督教在传教时,不使用“耶和华”而使用伊斯兰教的“阿拉”所引起的宗教暴动事件之教训,殷鉴不远。 

我国媒体理应捍卫总理阁下“四项原则”的治国理念,协助把东西方宗教的含义与形式一次性地讲清楚,申明国内各自的宗教,大家应该各自信仰自己的宗教,河水不犯井水,己所欲或不欲,都勿施于人,让各人发掘自己的觉性,才能避免像张牧师之流一再地冲撞社会容忍的底线,一再地挑战新加坡宗教和谐法的法律底线,(即a)项的 causing feelings of enmity, hatred, ill-will or hostility between different religious groups),这才是有利于建立一个和谐的不同宗教社会。 

显然地,《早报》的严孟达先生是知道宗教问题很敏感,却为何一而再地刊登有悖于“四项原则”的理念,及那么敏感的话题,来刺激其它非基督教的宗教和无宗教信仰者,让我们感到这些言论对华族固有文化信仰具有“敌意”( enmity),造成我们的“恶感”( ill-will)、“不舒服”与感觉到“不道德”呢? 

新加坡地处于伊斯兰教国家所环绕的包围圈中,国人应该知道居安思危;令尊也曾公开批评新加坡年轻人对基督教传教的“狂热”;即使在美国这样属于基督教的国家,都不允许其媒体公开地在报章上发表令其他教徒感到有敌意、恶感、不舒服及不道德的传教文章。 

希望政府能够正视此事,以避免让新加坡这得来不易的宗教和谐社会被毁于一旦。则幸甚! 

 

吉祥如意! 

林明雅上

新加坡佛教总会高级文化研究员                                                      2013516

 


 

Monday, 16 January 2023

我在新加坡南洋华侨中学的那一段日子——华校生的淬炼

 

我家族与华中的结缘

 

上个世纪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全世界掀起了一股婴儿潮,新加坡也不列外。到了上个世纪的五六十年代,正值这批婴儿进入了入读中学的年龄。

 

当年华中董事长高德根先生的子侄们就是坐着小巴来上课的,因为其家族子侄人数众多,成为当年华中校园内的一道佳话。据我所知,像这样的家庭,在华中也有不少。

 

就如我家族也共有10人同时在华中求学,其中就有我家兄弟全部四人,堂兄弟和表兄弟六人,下一代在华中以及华中初级学院就读的也有三四人。基于这个原因,我对于这一段时期华中所发生的事情都有直接与间接的认识。

 

1962年新学年伊始,我步上我两位兄长,一位堂兄、两位表兄之后尘,踏进曾被号称东南亚第一最高华文学府,德智体群四育兼备,成绩彪炳辉煌的新加坡南洋华侨中学校学习,与有荣焉!

 

巍峨的钟楼大厦,云树苍笼的华岗,虽然没有我小学养正学校翠兰岗历史的悠久,却是我七年朝乾夕惕,日就月将的好学堂,岂容我辈辜负好时光,这正是华中校歌的真实写照!

 

新加坡华校生的淬炼

 

日据时代,只会剥削,无能保卫新加坡的英殖民地政府不堪一击,举着白旗,直接投降了日本军国主义的军队,留下了星马地区人民自己组成的武装力量继续与日本军队英勇作战。

 

二战日本战败投降之后,日军没有向本地人民武装力量投降缴械,远在10,960 公里的欧洲英国殖民地政府,就急不及待地从日军战俘营里回头来接受日军的投降,毫不知耻地继续殖民本地的人民。

 

日军投降,英殖民地政府与马来亚人民的武装力量谈判不果之后,为了要剿灭日据时代与日本殖民地政府做不懈的武装斗争的本地人民,而准备抽调本地年轻人去围剿星马人民的武装力量,开始实行以本地人打本地人的殖民地统治政策。

 

这自然会引起了人民的激愤,1954513日,就发生了在克里门梭路皇家山公园外行人道上,举行反对英殖民地政府实行的国民服役政策,要求适龄学生缓役,即五一三反国民服役征兵事件。由于华中有天然的地势与规模的优势,成为了事件的中心地。

 

195462日开始,全星华文中学三千多名学生在华中集中,抗议殖民地政府警察的暴行,如此持续了22天,在董事部的斡旋下,殖民地政府终于接受要求,允许在籍同学缓役。却在629日法庭上判26名学生因不听警方命令,以每人二百元高昂的保费,由新加坡中华总商会的黄奕欢先生签保释放。

 

星洲日报1954626日的社论是这样写道:新加坡华校中学生近千人集中华侨中学校舍事件,风潮激荡二十二天,经华侨、中正、育英、南华、南洋、南桥及中华七间男女中学董事部、校长特别是华侨中学董事长华校董教联合会主席李光前氏本月初游历欧美归来,立即主持排难解纷对于事件的解决,厥功亦伟,整个华校教育系统,经过这番惊涛骇浪飘摇震撼的考验,吾人虔祝其能如火后凤凰,毛羽见丰泽,鸣声倍加嘹亮。 “可见当年整个华社给予华校生极大的关怀、爱护、支持与厚望;华校生也如星洲日报所期许地那样,如火后凤凰,初试啼声,接受严酷历史的淬炼。

 

此时,全世界正值进入反殖民地主义与反殖民的统治风起云涌的年代,全世界被殖民的人民为争取民族解放与独立的时期,华校生参与社会与为自身利益起来反对殖民地政府的国民服役,是对殖民统治的合法性的公开质疑,是接踵而来的要求结束殖民地统治的反殖和独立运动的先声。华校生正值风华正茂,为自身的利益与前程所进行的抗争,深具历史意义,不容他人歪曲与抹黑。

 

195462日,时代的召唤,华校中学生就集中在母校操场,义不容辞地组织学生自己的力量,酝酿成立星马史上规模最大、影响最深的 “星洲华文中学联合会 “,简称” 中学联 “。中学联在1955107日正式获得英殖民地政府的注册,一开始就有近万名的会员加入,1030日中学联在新加坡快乐世界举行了隆重的成立大会,并推选了各校的校代表。 正是: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自学生有了自己的合法组织,学校也进入了学习的学校生活阶段,激励起全星华文中学生的读书和学习热忱,也培养了学生成为具有独立思考能力与热爱华文教育,爱校的优良传统价值观。

 

南洋大学也在1955年同年开课,华社董、教、学、家长,对于摆脱殖民地统治,寻求自立更生、全面发展华文教育的愿景充满了朝气蓬勃的乐观精神,华校生得到进一步的淬炼。

 

这种爱校,热爱华文教育的风气影响与传承了整整的一代华校学生,“华校生”这三个字,应运而生,逐步为世人乐道,却成为了英殖民地政府的眼中钉,肉中刺。

 

以我的经历,可以管中窥豹,了解一二。1961年我上小学六年级时,就有中学的大哥哥,大姐姐来带我们到校外踏青,最远去到武吉智马山远足。印象最深刻的就有比我年纪还要大的大学生,其中就有1966年被新加坡政府列为不受欢迎的南大现语系学生李万千,他为人风趣幽默,同学们都很喜欢他。这种以大带小的华校优良传统,开始在华校里开始萌芽。

 

随着全世界反殖民主义与反殖民地统治浪潮的风起云涌,英殖民地政府日益感到不安,开始加速马来亚地区的非殖民地化的政策。加速寻找他们在政治上的代理人来继续统治新加坡,弃马绍尔取林有福代之,实行非殖民地化的继续统治。

 

众所周知,林有福成为了英殖民地政府的打手,开始对全星工会、华校教师与文化团体、农民等群众组织开始实行镇压,这是英国人实行非殖民地化所惯用的政治手法,以确保马来亚未来的政权不至于会落入热爱马来亚的进步人民手中。这导致了1955924日,殖民地政府宣布解散中学联,那一年我正开始在养正学校上一年级。

 

华中经过了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的动荡之后,1962年开学的第一天,当我踏入校门的那一刻就听见靠近大操场右边的搭台上传来阵阵《同学们的队伍无比坚强》的嘹亮歌声,那是1954年为反对国民服役为英殖民地政府为剿共去当炮灰的一场轰轰烈烈的学生运动的主要战歌,以后也成了学生运动团结华校生最具有战力的战歌!

 

之后的1955年,新加坡中学联成立,所以我对这首战歌很熟悉,至今还很亲切,李光耀就是当时中学联的法律顾问。南大现代语文学系的陈国相学长为当时的英文秘书,李之后卸磨杀驴,学生被开除的被开除,逃的逃,被递解出境的被递解出境,被逮捕下狱的华中学生不计其数。

 

1957年毕业的华中优秀学生谢太宝学长,更是不经审讯就被囚禁长达32年,比南非的曼德拉还要久,世界之最,华校生从此堕入悲惨命运的炼狱深渊,李自己也登上了权力的最高峰,而华校生是他这一辈子的贵人,他却以关闭南洋大学,1980年更近一步地把华校中小学改为英文源流的学校,以此来报答华校生,断送这一代的稚子学童,有些更无法继续完成学业,提早进入社会谋生,成为新加坡的劳动大军,反而终身被社会有意或无意的无知人取笑。

 

华校生经历了这段沉冤待雪的历史淬炼,不能以成败论英雄,不论是否有人胜利了、有人叛变了、有人退出了、有人出卖同学递交了投名状了、有人失败了,历史总要有人来记忆,为英雄的华校生留下点点滴滴,片言只字的回忆!

 

我在华中的日子

 

虽然中学联在隔年的924日被英殖民地政府解散,但是,华校生依然在各种活动中表现的非常团结,回顾1959年曾出席全星华校中小学校运动会,那种团结的盛况,空前绝后,一辈子难以忘怀,只有身临其中的人,才能了解;可惜和中学联的命运一样,1960年被勒令停办,改为全星各民族运动会。隔年我代表养正学校参加掷垒球与跳高比赛,分别摘得冠、亚军的桂冠。 

 

1962年我就挟着这一傲人的体育成绩,面见训育主任,被训育主任林达老师特许,安排在上午班上课。当年,中一至中三学生需要在德智体群其中最少有一项具备优秀的成绩,才能被安排在上午班上课。课室就在学校最右边的第一间,我就此从最后一间课室逐步地上到钟楼二楼的第一间课室。正应了华中校歌的其中另一句歌词: “膂力方刚, 经营四方, 前途浩且长”,虽然老来膂力受损,却也为母校在体育活动领域里经营四方,威震八方。

 

这安排一直延续了七年,让我在华中七年的学习生涯里,有着非常充裕的时间为母校争光,还经常拿来自我调侃比一般同学更爱母校多一年。在那七年里,上午上课,下午参与体育活动到傍晚才回到家吃晚饭。甚至偶尔上午、下午、晚上都要参与比赛,直落至子夜比赛完后才能回到家,没有时间参与我所喜爱的文娱训练与活动。

 

就这样从排球代表国家队,篮球代表新加坡中学联队(1968那一年中学联队获得全星蓝总杯冠军),到田径,游泳比赛等,令老师对我有很大的意见。

 

以至于到中三那一年需要重读多一年,而这一年的重读,除了让我有更强大的膂力体魄与更多的时间报效母校之外,在学习方面,因我高中选读的是医科班,学校的A班,依照校方的惯例,学校会安排学校最精锐的老师来给我班上课。

 

使我有机会沐浴于高亚思师,潘金顺师,李绍渊师、林宝安师、李志韶师、黄全庚师等优秀老师的师恩之下。成绩名次在初中始终徘徊在30多名,一下子蹿升至第9名,为我在未来的南洋大学与加拿大研究院学习,打下坚实的学术基础,令我的一生在德智体群上得到全面的发展,获益匪浅,至今感念校恩师恩在怀。

 

尤其是要感谢高亚思老师在微积分学以及潘金顺老师两夫妇的言传身教、谆谆教诲,使我在数学测验考试屡获高分,甚至于直达满分的边缘。还被高老师因才举荐,选我为华中数学学会的秘书,不因我是爱好运动的运动员,会长为陈振南学弟。这是我在华中学习上最潇洒、最得意与最愉悦的日子,一扫运动员给人的负面印象。

 

我对微积分学有着莫名的爱好,并影响了我往后人生学习的漫漫长路,而上下去求索。到了加拿大研究院时,正好当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的得主,研究的就是计量经济学。加拿大各大学经济系都纷纷办计量经济学,我生逢其时,我主修的就是计量经济学,毕业之后的求索道路,变得更为宽敞。

 

西方唯物主义的辩证法与东方两千六百年前在辩证法早已经达到极致的佛学,微积分学那刹那间,刹那间地变化,不止存在于物质流,更存在于意识流的变化之中,成为了我学习这些学识的基础,高老师功不可没!

 

1955年南大开学到1966年我读中四那一年,经过政府对华文教育的各种灭绝式地一轮又一轮地改制,华校由如日中天,逐渐消亡到必须在1966年各中学需要敲锣打鼓地去号召华人家长送孩子上华校,短短的11年间,是华文教育由盛转衰的一个里程碑。

 

那一年,我代表我班,参加由新加坡中华总商会鼓吹号召,由各学校各自举办的维护华文教育各种活动的演讲比赛,这是华校开始由盛转入衰的转折点。

 

可惜,连中华总商会一些董事,与一些教华文的老师都把子女送入英校就读,就可以知道政府的教育政策就是剑指华校。14年之后的1980年,南洋大学就被勒令关闭,各中小学华校也在一夕之间变为英校,新加坡的教育系统从此彻底地被全盘英化,连华人的方言也遭受池鱼之殃,一起被灭,华校生这个英雄的名字,从此成为历史的名词。

 

回头再谈上个世纪60年代华中所经历的一些事件,最轰动新加坡新闻的是1967年。那一年,云树苍龙,海天辽阔的华中上空是乌云压天天欲摧,当年一开学,便有十名学生被学校开除。同学们非常激愤,正月16日那一天,就发生了震惊新加坡的打校长事件。当年我在读高一A班,刚放学走到钟楼门前要到排球场打球练习之时,就听到副校长郑金发和训育主任梁国新被打的喊叫声,只见冯耀泰、宋和才两位老师匆忙往虎豹楼急奔,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之后学校组成纪律团,被好事的同学戏称为妓女团,团员被派驻在校门口巡逻,检查进入校园的任何人,整个学校即刻笼罩在肃杀的特务氛围中。学校也开始有了上课前要集中在大操场举行唱马来国歌与升旗礼的活动。

 

如有学生迟到不肃立,一等升旗礼结束,郑金发校长就会即刻拔腿往钟楼方向追赶那些迟到的同学,全校师生哗然,只见他与同学起冲突,更挑战同学one by one一对一格斗,不要当他是校长。这也难怪他在被打之后气愤难平,杀红了眼,已经把学生视为仇寇。

 

后郑金发被教育部辞退,罪名为经常逛声色场所,被人拍照报告给教育部,后来听说告密者就是被他开除的学生,不管谁是告密者,这种败类早就不应该在教育单位上任职。

 

大量品学兼优的进步学生被开除之后,接着学校里的职业学生就开始公开露面,被我班的级任导师,刚从训育主任退下来的李绍渊老师把这些学生戏称为有地上领袖与地下领袖之分,取笑刚上台的梁主任把自己当为野兽般地关在铁栏里,不敢面对学生。

 

至于谁是地上领袖,谁是地下领袖,曾为训育主任的李老师,一定非常清楚。而新上任的梁主任恰巧就是我第一天在华中上课时,他在台上领导进步学生歌唱五一三大流血的领袖之一,真是世事难料。

 

打校长事件之后,政府对华校的控制越来越收紧,其中一项恶劣的手法就是剥夺了华中自主招生的权利,新学年的学生开始由政府指派,分配了一大堆成绩参差不齐的学生进华中,其丑陋的目的不言而喻。

 

华中1960年代的体育简史

 

华中一向以来都注重德智体群四育的全面培养,主要得益于早期创办人陈嘉庚以及后来的李光前、陈六使、高德根等先贤对华文教育鼎力资助。才能在1918年公推陈嘉庚先生为总理,成立第一届的55人董事会,把母校定名为 “新加坡南洋华侨中学校” 。并在隔年的321日在小坡利民律十五号两座陆寅杰洋楼开学,3.21也就此成了母校的校庆日,2019年是百年校庆。

 

其后,又以83千元坡币购置了武吉知马约29公顷现址充做永久校址,至1925年,学校在南洋各地华侨的捐助下,才基本有了大钟楼的“黄仲涵先生纪念堂”(印尼糖王捐献)、新校舍(南洋各地华侨捐献,可惜捐献者的名字被日军毁坏,无法查找)和虎豹楼单身教职员宿舍(缅甸华侨胡文虎,胡文豹捐献)等。随后在1930年开始修筑校路,并在虎豹楼前面开辟运动场。1940年李光前先生除了独资捐建国专科学馆外,每当学校遇到困难,他总是出钱出力,任劳任怨。

 

日据之后,在学校董事会衮衮诸公的努力之下,于194812月开始聘请郑安仑为校长主政19年至1967年退休。他将被日军、英军占领破坏的校园修葺之后,于1950年筹款四万余元,使大运动场得以在1954年竣工。包括有足球场、4百米标准跑道、可容纳6千余人的看台、9个篮球场、两个排球场、两个网球场、两个羽毛球场及10张乒乓球桌等。

 

为我们这些莘莘学子提供了一应齐全的各项体育设备与优良的训练场所,使母校从二战之后至1959年的全星华校中小学运动会,始终在中学组都是独占鳌头,战绩彪炳。

 

二战前,母校篮球队曾击败本地强旅,远征马来半岛中南部各地,取得全胜不败的纪录,轰动星马两地。1960年代的乒乓队更有我二哥林明湜、符树秉、符树电等国手,战将如云。

 

至于排球,早在1958年,母校就有一支排球劲旅,至1964年,已有同学被选进国家代表队,他们毕业之后,组成华中校友会排球队,多次获得全星排球各锦标赛冠军,并在当年获得全星排球赛冠军之后组队访问泰国。

 

我与华中的排球队的结缘

 

1962年开始,体育课是我最钟爱的一项科目,每一年都获得特优的成绩。记得当年每天下课之后就往球场跑,由于我二哥是国家乒乓队代表,所以一开始我就喜欢上乒乓球运动,中一那年,我就在国手林立的全校乒乓锦标赛中获得第七名。

 

由于我生性喜欢群体运动,渐渐地就花更多时间在篮球场与排球场上。就在中一那一年,被选上为排球乙组校队代表兼队长,这一兼,从乙组到甲组,我做了整整七年的校队队长,相信这是华中体育历史上的一项奇迹,后无来者。

 

自全星华校中小学运动会被停办之后,从1960年开始,全星各民族中学分为武吉知马、实龙岗、加东、城市及巴丝班让五区。从1962年起,我主要代表乙组排球和篮球校队,多次获得武吉知马区及全国冠军。

 

当时华中排球校队就有一支阵容很强大队伍,球员有邱瑞辉、林嘉宾、杨秀勤等国家队代表,我就在这些前辈们的影响之下,球艺日益精湛。除此之外,华中还有一支拉拉队的同学,他们全副武装,敲锣打鼓,自发地出现在全星各比赛场地上为我们球队打气;球队胜利的功劳簿上,应该要浓墨重彩地给予这些无名英雄记上一功!

 

那些年的训练日子,欢乐多于辛苦,值得一提的是南洋女子中学的英文老师李玉麟,他经常安排华中球员到南洋女子中学的场地与南中的排球员作交流,当年的南中排球队就有四五位球员代表国家队。这是当年华中与南中学生交流的一段传统佳话,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已故总统王鼎昌学长与其夫人林秀梅。

 

随着身子的逐渐茁壮成长,1966年在我18岁读中四的那一年,球艺已经达到巅峰状态,可惜当年排总被一小撮人把持, 极力排挤华中球员。令我到1967年才被选上为国家代表队,也是唯一一位华中的在籍学生代表。

 

由于母校在1967年获得了全星少年杯冠军,19681969年更获得全星排球赛冠军,才陆陆续续地有陈楚生、郭劳望等被选进国家队,王成义和卓鸿旗也被选为国家少年队队员,1965年张时新被选进国家少年队代表。可以这么说,在整个1960年代,母校雄霸全星各中学排球队,所向披靡。

 

1967年为了奖励排球队取得佳绩,续1964年校友会组队访问泰国之后,母校又再次组织校队远征马来半岛。为了百年这一瞬间不被忘却的纪念,我把当年的领导、球员名字、集体照片以及战绩列下,以资永远的纪念:



 

领队兼指导:林东鲁师(右一),秘书:吴进顺师(左一),干事:黄子成同学(左二)。队长:林明雅(7号)。队员:林嘉胜(12号)、陈楚生(1号)、郭劳望(2号)、卓鸿旗(6号)、王成义(10号)、薛仰德(4号)、薛仰华(5号)、袁水鸿(14号)、朱明谦(3号)、李振庆(不在照片中)。

 

1968年获得全星排球赛高级男子组冠军,摄于中华女中室内排球场。



 

后排左起,冯耀泰师,林东鲁师,薛仰华,薛仰德,林嘉胜,李振庆,卓鸿旗,张时新校友,前排左起,陈楚生,王成义,郭劳望,辜应堃,林明雅(队长),朱明谦

 

196712月,乘学校假期远征马来半岛,我们首战马来西亚排球劲旅马六甲培风校友会就以31绝大优势获胜,轰动整个马来西亚排球界。至吉隆坡、怡保和金宝三地,对方不敢轻敌,均派出马来西亚排球队国手,精锐尽出,我队都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绩如下:

16日对垒马六甲培风校友会排球队,成绩:31

19日对垒吉隆坡再也英校,成绩:30

20日对垒吉隆坡集友队,成绩:31

21日对垒怡保琼声队,成绩:11(下雨停赛)。

22日对垒亚罗士打金银业队,成绩:30

24日对垒槟城中学联队,成绩:30

26日对垒金宝新日光队,成绩:32

 

对于一支长期拥有如此辉煌战绩的中学排球队,是值得大书特书,永载母校史册。我们这些已经踏入古稀之年的球员,还经常保持联络,话说当年,其乐融融。

 

希望将来的学弟妹们也能够继承学长们拼搏,自强不息的精神,为母校争取更大的光荣。由于年代久远,难免挂一漏万,寥寥数笔,仅以此与诸位校友一起回顾与分享! 

 

后记

 

以上是我在华中那一段日子的回忆,喜忧参半,华校生从华中于1919年时创办成为东南亚最高华文学府,到1980年被全盘英化,华校生在新加坡一甲子年的淬炼,经过40年的全盘英化,“华校生”这三个字,已经逐渐成为历史的名词了,我也见证了其中式微的一段,希望有更多尚在人世的大哥哥大姐姐们来记录,你们是否也曾“到过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试以毛泽东的一首《沁园春·长沙》来舒展我心中的怅寥廓。

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7,510

 

林明雅 

定稿日期:202272日于星洲